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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正文·再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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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日裏喧囂繁華的街道黃昏後便失去了活力,變得一片死寂。街道上偶爾經過的行人行色匆匆,黑夜中未知的危險讓他們畏懼。趕了很長的路才到這城裏的安娜與薩拉也走在街道上,避過迎面走來的醉醺醺的酒鬼,來到了一間旅店。

今晚的夜色不明朗,兩人就近找了這家店,比起平日裏住的旅店相對簡陋,但是比徘徊在街上安全。薩拉率先一步走到前臺,拿出錢包:“一間雙人房。”

只是,她話音剛落,手便被安娜拉住了。薩拉不解地用眼神詢問,接著安娜解釋道:“味道不太對……”

薩拉了然,她的手已經摸上了褲腿上綁著的槍。

小時候安娜和還沒有去外面讀書的哥哥們關系還算融洽,小孩子都喜歡玩兒游戲,安娜和哥哥們也不例外。每次三人在草坪上玩兒摸瞎的時候,蒙著眼睛的安娜總能準確找到哥哥們的位置,讓兩個哥哥郁悶不已。

“安娜你是不是作弊了?”他們很氣憤地問。

“沒有啊,我只是記得你們兩的氣味而已。”

“你是狗狗嗎!”最後,兩個哥哥表示再也不和安娜玩摸瞎了。

安娜的母親對薩拉有知遇之恩,在某一年的冬天救了倒在街頭奄奄一息的薩拉,從此薩拉便跟著安娜的母親進了西戴爾宅。知道小安娜的嗅覺異於常人而被兩個哥哥誤解,薩拉也只能摸摸小安娜的頭,告訴她:

“安娜小姐,要知道這並不是您的錯。您的哥哥們只是不了解、不知道您的能力而已。”薩拉笨拙的安慰著。

安娜母親一系,祖祖輩輩都是魔女,只要是女孩兒,便擁有操控靈魂的能力。而魔女的姓氏向來就只有一個,傳女不傳男,男的和父親姓,女的則永遠都姓洛維斯。但是隨著魔女世家的沒落,以及普通人對於魔女的憎惡,洛維斯一家不得不試圖隱姓埋名,即使這樣也難免會被有心人發現甚至利用。長久的歷史中,洛維斯一家幾乎被趕盡殺絕,到現在也只剩下安娜母親與安娜這一脈傳承。

安娜所嗅到的並不是人身上的味道,而是靈魂的氣味,每個人都不一樣,而同樣血脈的人則總有相似的味道。但是惡魔的味道,安娜其實是嗅不到的,因為惡魔並不擁有人的靈魂。所以她才會隱晦地提示薩拉,氣味不對。

“那我們換一家吧。”薩拉看似平靜地回答,在安娜提起放在地上的旅行箱的時候,薩拉已經做好隨時掏出槍支的準備。並不算意料之外,在她們轉身欲走時,旅店的門打不開了。

店員果然是惡魔,這惡魔還不止一只。另外兩只隱藏在暗處的惡魔也跟著出現在薩拉和安娜眼前。面對露出邪惡面目的惡魔,薩拉面色凝重,把安娜護在了後面,手上也握好了槍。

身後的店門緊鎖著,不論是推還是拉,門紋絲不動,眼下的情況是三個月以來她們遇見的最糟糕的,薩拉的槍對惡魔的作用並不大,上次也是這樣的突發狀況,使得她們對付惡魔的子彈所剩無幾。惡魔的移動速度很快,浪費了好幾枚子彈薩拉才打死一個,打傷兩個。這兩個受傷的惡魔發起狂來攻勢更加兇猛,有一個直逼安娜而來。

安娜來不及躲閃,肩上被劃了重重的一道口子,痛到麻木,她的手臂上也有不小的擦傷,但遠不及薩拉的嚴重——薩拉的一條腿骨折了,小腿上鼓出來明顯的一塊;她握著槍的雙手在流血,她的額頭上、腰腹處也在流血。

“安娜小姐!!”眼見著惡魔的尖爪再次往安娜襲去,薩拉一下子便往安娜身上撲,試圖擋住惡魔的攻擊。安娜反應不及,她的眼睛裏映著薩拉側身撲過來的樣子,印在她的瞳孔裏,像是在放慢動作一樣,清晰得能看見薩拉臉上絕望卻決然的眼淚。

“砰——”安娜被背後傳來的沖擊力推到在地上,薩拉也同樣被帶倒在了地上。短暫的失聰伴隨著眼前的黑暈,從沖擊力中適應過來的安娜先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昏迷的薩拉,然後勉強翻身,目不轉睛地盯著正單方面虐殺惡魔的那個人。

“但丁……”安娜想起17歲時那次與以往不同的經歷,成群的惡魔和三位勇者,還有他們與常人不同的氣味。她想起魔人但丁和維吉爾,人類巫女瑪麗,以及瑪麗那墮入魔道的父親。

安娜未受傷的手撐著地板支起上身,她靜靜地看著但丁並不優雅地殺戮,以及收刀時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,胸口暗湧起不知名的興奮。

“站住。”安娜叫住但丁。

但丁本欲離開的腳步收住了:“我可不是英雄救美,殺惡魔本是我的工作罷了。你最好還是先救救你的同伴,小姐。”

安娜哭笑不得:“但丁。”

“你知道我?”

“安娜·西戴爾。”

“西戴爾?”他轉身打量起安娜的臉,遲疑了半天問:“你是那個話都說不清楚的小小姐?仔細一看倒是很像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送你們去醫院。”但丁說著就扛起重傷昏迷的薩拉,率先跨出了旅店空蕩蕩的大門。

薩拉昏迷的時間裏,安娜聯系了父親,讓西戴爾家的人來接薩拉回家。昏迷了兩天的薩拉醒來時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消息,盡管她強烈地表示了反對,但是在安娜父親·家主大人的命令下,只能帶著渾身傷回西戴爾宅養著。至於安娜,她表示要繼續呆在外面,安全問題就全權交給她新聘請的保鏢了。

“但丁,你缺錢吧。”安娜做了點小調查,輕而易舉地說出了但丁的現狀。電話對面的但丁無視家裏聒噪的哭鬧聲,把腿從辦公桌上放了下來:“安娜?”

安娜繼續道:“要賺外快嗎?”

“什麽工作?”但丁前幾天正好因為破壞公共設施而被罰了款,此時能夠賺外快當然求之不得,反正最近惡魔並不活躍,讓他渾身力氣也沒處使。

“在薩拉養傷期間,暫時做我的保鏢,薪酬你定。”

“成交。”

……

多數時候,但丁和安娜各自靜靜地走在路上,沿途凈是些美好的景致。當然這些都是身為雇主的安娜主觀意識上的想法,但丁可不這麽認為。每天千篇一律的綠色讓他覺得無聊透了,他迫切地想回到自己的事務所,寧願去接那些殺小怪的生意也比做安娜的保鏢強,每天只能嚇嚇搶劫犯之類的實在是太無趣了。

又到了一處小湖畔,在燥熱的天氣中湖畔的微風消去了酷暑的難過,安娜見但丁這幾日怏怏不樂的樣子,提議在這裏多休息一會兒。湖面上的微波反射出太陽的痕跡,白日裏這些光點如同一顆顆發光的鉆石閃爍,晃進人的眼睛裏。樹蔭下,兩人席地而坐,享受這靜謐的氣氛。

下車走到這裏花了不少時間,身為女性的安娜多少有些體力不支,又正直晌午,她與但丁簡單吃了些帶著充饑的面包,然後困頓地合上了眼。

或許是氣溫剛好,她睡的有些忘形,不知不覺的頭就往旁邊靠去,但丁眼明手快地拉了她一把,剛好把她拉往自己——再讓她往另一邊靠,就得摔在草地上了。

不過安娜的身形與但丁比起來太過嬌小,挨上了但丁的手臂,直接順勢滑到他的懷裏,最後直接在他的腿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很大方地睡下了。但丁看著舒服扒著他大腿睡覺的安娜,雙手往後腦勺一放,抵著背後的大樹望著頭上樹葉間穿梭的陽光,嘴裏微不可覺地嘆了一氣。

其實安娜並沒有睡多久,半小時之後她因為姿勢太過難受而醒了過來。眼皮依舊有些沈,她一只手揉了揉黏在一起的眼皮,緩緩坐起來,舒緩大半天才從午覺的混沌中清醒。喝了一小口水之後,她側過頭對著但丁發呆。

假寐的但丁並非沒有察覺到安娜的動作,他睜開眼很快對上安娜不知道神游去了哪裏的眼神,說:“休息夠了,走吧。”

“嗯,走吧。”安娜也很快回神,說著就站了起來。突然的暈眩讓她直接扶上樹幹,適應了好大半天。慢悠悠站起來的但丁已經往前走了兩步,這讓安娜不爽地走過去死拽著但丁的袖口,迫使但丁停下來後安娜挽住但丁的手臂,再次緩了緩神。

“你的體質真差。”但丁正了正背在背後的大劍“叛逆”,也沒管挽著自己把身體重量往他身上放的安娜,說。

“嗯。”安娜並沒有反駁,反而表示同意但丁的話,然後繼續心安理得地靠在他身上。

對此無能為力的但丁也沒有繼續發表牢騷,兩人就這樣走回去。但丁活動了下有些酸的手臂,握住方向盤,車子一發動好他加足馬力往前開,把剛扣好安全帶的安娜嚇了個半死,她盯著開著車心情奇好差點沒哼起調子的但丁,一言不發地把手伸了過去,掐——

“疼死了,把手從我臉上放下來!”但丁投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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